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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0/11/17 3:13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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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开学第三个星期的周二,许思意吃完午饭回公寓,打开电脑看小说。这是她延续多年的习惯,睡前啃书,雷打不动。最近她新淘了一本讲述校园恋情的小说,叫《霸道校草爱上我》。这本书虽然名字狗血又俗气,内容也很狗血俗气,但是拿来打发时间正好。


  她刚看完两页,张涤非和王馨打完热水回来了。


  “又看小说呢?”王馨放下水壶,随口问,“不午睡?”


  “还早,再看二十分钟就睡。”许思意说。


  王馨点点头,脱了外套爬到上铺,大概因为起得太早,又上了一上午的专业课太过疲倦,她的呼吸声很快就变得均匀而缓慢。


  已经是午休时间,整个公寓楼都静悄悄的。


  许思意左手托腮,右手滚动鼠标,保持这个动作十五分钟后,瞌睡虫大*果然不出意外地开始入侵她的大脑。她打了个哈欠,关上电脑,准备上床。


  就在这时,自她旁边冷不丁冒出个问句:“什么时候把你的大作拿来拜读拜读?”


  许思意微微一怔,转头,只见张涤非正喝着咖啡,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自己。

“你说什么?”许思意不明白她的意思。


  张涤非放下杯子,挑眉道:“上次班级聚餐,你自我介绍的时候说你的爱好是写作。你写过些什么?”


  “我写着玩的,初高中的时候瞎写过一些短文……”她笑了下,“现在就只是写写日记。”


  “什么短文?”


  “写我妈妈。”许思意说着,眼眸垂下,不再说话。


  张涤非盯着她,半晌,点头道:“明白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。”


  许思意没有说话。


  张涤非仰头靠在墙壁上,忽然冲她扬了扬下巴:“行了,别想不开心的事。”


  这时,原本已经睡着的王馨忽然醒了过来,在床上含糊不清道:“喂,你们俩还不睡?下午有课啊。”


  张涤非呛出一声,惊了:“什么课?”


  王馨翻白眼:“选修课。你和思意选的英语口语,我和陈涵选的职业规划,都是第三周开课。你不知道下载一份课表吗?”


  张涤非烦躁得爆了粗口,皱着眉道:“问题是我下午有事,很重要,不能不去。”


  王馨在被子里翻了个身,懒洋洋地说:“听说几个外教人挺好的,英语口语很少点名,都是签到制。”


  “这样吧。”许思意点头,“到时候我帮你签到。”

午后的校园,微风习习,阳光晴好。


  一点五十分,预备铃响了,去上课的“大部队”有的从公寓楼出来,有的从图书馆出来,如潮水一般涌向各大教学楼,四处人声喧哗。


  英语口语这类课程,不限制专业、年级,在读本科生都能选修,加上上课的老师是外国人,课堂氛围轻松自在,作业量又不多,名额几乎是刚出来就没了,十分热门。许思意知道口语课的名额要靠抢,但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,连上课的座位都要靠抢。


  看着教室里黑压压一片,许思意拿着在校园超市排队五分钟才买到的矿泉水,抬手抚额,早知道就不去买水了,她在教室后门张望了一会儿,发现前面的位子全都满了,只有倒数第一、二排还有空位。许思意默默走向倒数第二排,坐下。


  外教四十来岁,金发碧眼高鼻梁,体形圆润,看起来非常亲切和善。她正笑眯眯地跟大家做自我介绍,翻译过来的意思大概是:外教名叫芭芭拉,是美国人,她很喜欢中国,希望能和在座的同学成为朋友,也请大家尽量不要旷课。外教语速不快,许思意理解起来还算容易。


  几秒后,外教又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,让大家记。许思意拿出纸笔,然后,余光看见教室后门大步流星走进来一个人。进来以后懒得找位子,他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最后一排离门最近的座位上——刚好就在她后面。


  许思意的脖子机器人似的,一寸寸扭动,终于,她看清楚了。


  他坐姿随意,额前的头发有些乱,看起来像刚起床之后懒得打理,随手拨了那么两下。片刻后,这人像是对台上外教的授课实在提不起兴趣,索性耳机一挂,趴桌上闭眼睡觉。


  许思意诧异地瞪大了眼睛。虽然她知道口语选修课不限年纪也不限专业,但这样居然都能偶遇?


  就在许思意震惊于这场意外时,外教放起了一部名为《猫》的音乐剧选段,要求大家看完之后用英语发表观后感。


  选段放完,外教环顾教室,笑着用英语问:“有没有同学想跟我们分享一下观后感?”


  全班鸦雀无声。


  外教又问:“没有人吗?”


  坐在许思意旁边的一个清俊男生举手站了起来。许思意望过去,认出这个男生也是秘书处的一员,叫马先力,算是她的“同事”。他用英语说:“第一次观看这部音乐剧,我感到非常震撼与神奇……”马先力的发音很标准,一个结巴和停顿都没有。


  “Anyoneelse(还有其他人吗)?”外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,拿出花名册,用中文随机点了个名字,“顾江?”


  这两个字,如雷贯耳,大家闻声,纷纷转头张望。


  没有人答话。


  外教皱眉,又重复一遍:“顾江?”


  他还在睡觉吗?是退避三舍见死不救,还是好心提醒一下?许思意心里七上八下。


  其实美国外教的嗓门不算小,顾江已经醒了。昨晚熬了一通宵的他,眉拧成川,直起身,正捏着眉心缓神儿。刚一睁眼,他就瞧见前面伸过来一只小拳头,白生生的,飞快敲了敲他的桌子,附带一句语速飞快的“叫你回答问题”,然后又逃也似的收了回去。


  顾江抬眸,看了眼前面那颗扎着马尾的脑袋瓜,挑了下眉毛,动身站起来。


  外教又问道:“刚才看了音乐剧《猫》的选段,你有什么感想吗?”


  闻言,许思意默默为顾江捏了把汗。这位大哥从进教室到现在,一直在睡觉,压根都没抬头看过外教一眼,能说得出观后感才有*了。


  说起来,这么大一个人物,被老师抽问回答不出来,许思意有点儿好奇这位大佬会怎么给自个儿找台阶。


  然而,只过了不到一秒钟——


  “TheCatisamusical
  他一口非常流利且纯正的美式发音,大概是刚睡醒的缘故,低沉的嗓音里还夹了一丝很不明显的鼻音,难以形容的好听。


  他一大通发言完毕,外教露出灿烂的笑:“That’scool!Sit。”(非常好,请坐。)


  全班都被震住了。片刻后,教室里响起了一阵掌声。


  许思意也被震住了。他后面好像还提到了什么谱曲风格,什么西洋调式,什么古遗风,总之那些生僻词汇,她是一个都没听明白。这种口语水平,这位反派大佬还选修什么口语课,果然是专程来睡觉的吗?


  “江哥的知识面真广啊……”边上的马先力一副迷弟表情低声赞叹。赞完,签到册刚好从前排传下来,他签好名字之后递给许思意,让她签完继续往后传。


  许思意把自己的名字和张涤非的名字写了上去,然后,捏着签到册做了个深呼吸,定定神,递给后排,小声说:“签一下到。”


  顾江正在手机上回复一封邮件,眼也不抬:“帮我签。”


  “哈?”


  “你听不懂普通话?”


  “哦。”许思意无语,只好拿起笔,在最后一栏写上了“顾江”二字。


  邮件回复完毕,顾江微侧目,视线扫过她写下的他的名字,挑了挑眉毛。那字迹一笔一画,工工整整,圆嘟嘟的,是标准的小学生字体,真应了那句话——字如其人。


  许思意见顾江看她的字,有点儿不好意思,想了想,试图说点儿什么来转移他的注意力,于是清了清嗓子道:“顾学长,你口语那么好,为什么还选修这门课?”


  过了两秒钟,那人身子往椅背上一靠,漫不经心地说:“为你啊。”


  许思意被呛住了,坐正身子,面向黑板。大佬,你这个笑话好冷。


  迎新晚会的策划书以许思意写的那份为初稿,经主席团多番修改,总算在周五送进学工部定了稿。由于本届迎新晚会和国庆晚会要合在一起办,时间紧迫,各大组织很快便陷入了一片繁忙。搞宣传的搞宣传,排节目的排节目,忙彩排的忙彩排。


  按照分工,学生会秘书处主要负责各组织各部门间的协调和沟通,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工作任务。简而言之,就是——我是一块砖,哪里需要哪里搬。


  这天晚上,许思意刚看完一本小说准备洗漱,桂晓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,说是主持人的服装没有带去彩排现场,让她马上去服装库拿。


  艺术团的服装库位于第五教学楼的顶楼,离公寓不远,赶时间的许思意冲刺似的飞奔,半路上还不小心摔了一跤。


  她摔得不重,只是手背磕破了皮。等她爬起来,气喘吁吁跑到“五教”大厅时,有一架电梯刚准备关门。


  “同学,等一等!”许思意慌忙喊道。


  电梯里的人皱了下眉,摁住开门键。


  许思意一溜烟冲了进去,擦着汗喘着气,频频道谢:“谢、谢谢你啊同学。”说完,她自顾自摁下了数字“7”按钮。


  电梯门缓缓关上,狭小的空间安静无声。忽然,她耳边冷不丁传来一句话,听不出语气:“手上的伤怎么来的?”


  这个声音?许思意一滞,视线移动,看向那位足足高出自己一个脑袋还多的同学——黑板鞋,大长腿,面无表情,神色冷淡,不是主席他老人家又是谁。


 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:“顾学长?”


  顾江没说话。


  想起他问的话,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背破皮的地方,笑了笑:“只是摔了一跤,没什么的。”


  话音刚落,电梯里的光忽然闪了一下。


  许思意一惊,下意识抬头看向头顶的灯,不祥的预感如蛛网一般丝丝缕缕爬上心头。她咽了口唾沫,看了眼旁边的顾江。他面无表情,没有任何反应。她这才稍微安下心。


  一秒后,电梯忽然晃了下,停止上行,光线全黑。许思意陷入了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,没有光,哪怕一丝光也没有,她浑身不可抑制地抖着,两手抱住肩,靠墙蹲了下来。


  “电梯故障。”黑暗中响起顾江的声音,没什么情绪。


  许思意张了张口,想说话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,每次犯错,或者没有犯错,仅仅因傅阿姨心情不好,她都会被关进小小的黑屋子,屋外是傅阿姨充满厌恶的咒骂……


  “许思意。”


  好黑。太黑了。


  “许思意。”


  为什么没有光?


  突然,黑暗中亮起一束手机屏幕的冷光。许思意猛然抬头。


  顾江发现了在墙角蜷成小小一团的姑娘。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几秒后,他单膝跪下,捏住她的下巴,低头,脸往她的方向贴近了点儿。


  须臾,顾江皱起眉头问:“哭了?”


  手机屏的光线冲淡了黑暗带来的强烈恐惧,许思意试着动了动,终于找回身体的控制权:“我……”她深吸一口气,抬手在脸上胡乱抹了把,声音很小,“我有点儿怕黑。”


  顾江不语,盯着近在咫尺的她。被他捏在指间的这张脸,大小还不及他一只手,肤色雪白,羊脂玉似的细腻,晶亮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浸过泪的薄雾,鼻头微红,两颊还有泪痕,看上去楚楚可怜。


  他垂眸,视线落在她的唇瓣上。小小的、薄薄的两片唇瓣,在微弱的亮光中呈现出浅淡而勾人的粉色。


  顾江拇指上移半寸,指腹触到那瓣柔软。他微微眯了下眼。


  许思意一僵,这么近的距离,她清楚地看见他比往日更黑更深的眸色,这让她像被吓到了似的往后躲。


  好在下一瞬顾江就松了手,他移开视线,靠着旁边的电梯墙坐下来,一手打电话,一条长腿很随意地屈起。


  许思意轻轻抱住膝盖,脸热热的,心跳怦怦。


  须臾,顾江那边的电话打完了,他一看电量,百分之二十五,应该还能坚持一段时间。他说:“已经报修了,很快就能出去。”


  许思意点头,声音细细的:“嗯。”


  狭小的电梯空间昏暗而安静,只有一束微弱的亮光,和两个人清晰可闻的呼吸声。


  她微侧头,把脸颊枕在自己的膝盖上。顾江就坐在她旁边,头靠墙,额发自然垂落,略微挡住眼睛,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。


  她悄悄地打量他。这人的下颌线弧度带着一丝倨傲,加上他平时眼神太冷,使得整副五官看上去很有漫画感,邪气锋利。此时他闭着眼,浓密的睫毛小扇子似的垂低,眉目舒展,倒是显出了几分难得的柔和。


  他真是好看。许思意忍不住在心里赞叹。


  “你挺喜欢看我。”顾江眼也不睁,淡淡地说。


  许思意一怔,回神之后连忙移开视线,不知道说什么。

顾江睁开眼睛,转过头看她一眼。

许思意直接低下了脑袋。

顾江随口一问:“你多大了?”


  “十八。”许思意说。


  “满了?”


  她嗫嚅了下,改口:“今年十二月底就满十八。”


  顾江将嘴里的烟轻晃了下,拿掉,意味不明地嗤笑:“未成年。”


  许思意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,静默几秒后,还是觉得要为自己辩解一下:“我只是读书读得有点儿早。”她顿了下,试探着尬聊,“那你呢?”


  “十九。”那也没有比她大多少。


  几句对话之后,空气再次安静。


  顾江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,冷不丁地问:“你电话呢?”


  许思意面露窘色:“出门太急,放在公寓忘了拿,你的手机不能用了吗?”

“没电了。”


  许思意心一沉,之前那种灭顶的恐惧感隐隐有卷土重来的趋势:“修电梯的师傅还没来吗?”


  顾江又打电话催了一次。对方的回答是已经开始维修了,请少安毋躁,最多再等十分钟。


  然而,就在这通电话挂断的下一秒,手机屏暗了下来,自动关机。两人再次陷入漆黑,四周伸手不见五指。


  这次许思意没有忍住,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。


  “许思意。”顾江拧眉,在黑暗中喊她的名字,声音极低,“冷静。”


  但是她哭着,颤抖着,根本听不见其他声音。黑暗中好像有什么在靠近,她惊恐而慌乱,不知道往哪儿逃,只能更用力地抱紧自己。


  十岁那年,爸爸妈妈离婚,她被法院判给了经济条件更优越的爸爸,后来,爸爸娶了年轻漂亮的傅阿姨回家,那是她噩梦的开始。


  一只大手触到了她的肩,许思意吓得往后躲,差点儿尖叫。一片漆黑中,那只手顺着她的胳膊往下,摸到了她细细的手腕,然后擒住,不由分说地用力一拽,许思意直接被顾江扯进了怀里。


  “乖一点儿。”他一手抚住她细软温热的后颈,一手在她背上拍着,像在安抚一个不肯睡觉的小孩子,“别哭。”


  怀里的女孩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哭着抖个不停。


  顾江沉默片刻后,把一绺长发撩到她耳朵后边,指腹若有似无地摩挲那只软软的耳垂,那一小片皮肤瞬间变得滚烫。


  许思意迟迟回过神,瞪大了眼睛。黑暗放大了除视觉外的一切感官,她的鼻子里,呼吸间,全是他的味道。


  顾江侧头,嘴唇隔着乌黑的发贴近她的耳朵,声音沉沉的:“我不喜欢哄人。”


  什么意思?


  “再哭就收拾你。”


  许思意脸上起火,动了动唇刚想说什么,唰的一下,电梯里灯火通明。电梯修好了,开始缓慢上升。


  几乎是在灯光亮起的瞬间,顾江放开了她。许思意呆坐在地上,惊*未定,手脚还有些发软,也不知是被刚才的黑暗吓的,还是被他的突然举动吓的。


  她抬起头,顾江垂着眸,在整理衬衣袖扣。他的脸色一如平时,冷冷淡淡,没有一丝一毫的暧昧和异样。或许刚才那个举动,没有任何实质性意义,应该归入应激反应?她迷迷糊糊想着,也站了起来。


  “谢谢。”她小声道。


  顾江眼都没抬:“谢什么?”


  谢什么?大概是谢你陪着一起被关在电梯里吧。如果今天被困的是她一个人,她不敢想象后果。


  “没什么。”


  电梯在七楼停稳。


  “顾学长再见。”许思意客客气气地道别,迈步走出电梯。走了两步之后,她意识到了什么,回过头去。顾江也出来了,就站在她身后。


  她诧异地问:“你也到七楼?”


  顾江盯着她,似乎说了句什么。他音量很低,许思意根本没听清楚,只能有些不解地望着他。


  半晌,顾江迈开长腿朝她走了过来,弯腰,大掌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。

“小傻子。”


  这晚和顾江一起被困电梯的事,许思意原本是不打算告诉任何人的,奈何耽误的时间太久,等她把主持人的服装送去活动中心的时候,晚会彩排已经接近尾声。四个主持人穿着便装走了整场晚会,负责舞美的老师看不到服装效果,以桂晓静工作失职为由,把她批评了一通。尔后,秘书长的怒火便顺理成章烧到了许思意这只毫无分量的小虾米身上。


  彩排后的工作人员大会上,桂晓静委屈极了。“思意,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。”她说着说着,眼眶开始泛红,“我八点半就给你打了电话让你去艺术团拿服装,你十点钟才送过来,电话不接短信不回,你到底去哪儿了?”


  桂晓静加入学生会的目标就是进入主席团,每年换届,指导老师的那几票至关重要,她非常看重老师对自己的评价。今天这一出,可以说是直接把她过去两年塑造的好印象给毁了大半。


  “对不起,晓静姐。”许思意先道歉,然后解释说,“我接到你电话的第一时间就去了,但是第五教学楼的电梯出了故障,我被关在里面。”


  “电梯故障?”说话的是宣传部部长许颖,她平日和桂晓静关系很亲近,“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第五教学楼电梯有问题?”

“是真的。”


  许颖冷哼道:“就算电梯真的有故障,也不可能这么巧。刚才老师训人的时候你不来,老师一走你就慢悠悠地来了,你该不会是怕挨骂,故意让晓静帮你背锅的吧?”


  一时间,各色目光集中在许思意身上,有同情的,有不信任的,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看戏的。这场彩排总结会,不知怎么就变了味,成了一场批斗大会。


  许思意嘴唇动了动:“不是这样的。”


  “算了。”副主席管束出来打圆场,笑道,“事情过了就过了,以后改正就好。”


  “这可不行。”许颖不依不饶,“如果每个干事犯了错,都用一句‘对不起’一笔带过,那谁还会认真做事?”


  不是这样的,许思意在心里替自己辩解。


  桂晓静扯了扯许颖的袖子,柔声说:“思意应该不是故意的。”


  其他部长压低嗓子说:“唉,你就是人太好了,难怪连大一的干事都欺负你。”


  副主席管束一脸无可奈何,看着许颖:“那你给个建议,怎么处理?”


  不是这样的!可许思意不敢开口辩解。


  许颖说:“写一份三千字的自我检查,交给学工部。”


  这时,不知哪儿传来一个声音,像夜晚的微风,淡而冷:“聊什么呢,这么热闹?”


  此言一出,所有人齐齐看向教室门口。一道高挑的身影从外面不紧不慢走了进来,是顾江。

“是这样的。”桂晓静的嗓音一如既往地温柔,“今天思意去艺术团拿主持人服装,耽误得有点儿久,影响了彩排进程,庄老师挺生气的……”


  顾江没什么语气地打断:“她今晚跟我在一块儿。”


  桂晓静愣在了原地。其他人也全愣了。


  
  “电梯故障,我们被困了一个多钟头。”顾江靠在桌上,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敲打着桌面,他抬眸看向许思意,“你没跟他们说?”


  许思意:“我……说了。”


  事情的发展太过出人意料,桂晓静瞬间变了脸色。许颖皱着眉道:“但是,江哥,这件事是许思意出了问题,我认为她应该承担责任。”


  室内瞬时陷入安静。几秒后,顾江淡淡地道:“晚会服装是谁在管?”


  管束想了想,回答:“节目服装是艺术团负责,主持人服装是……”顿了下,“桂晓静秘书长负责。”


  他话音落地,桂晓静整张脸黑成了锅底色,许颖也跟着闭了嘴。


  “都听见了?”顾江掀了掀眼皮,视线冷淡地扫过整个会场。


  整间教室没有一个人出声。须臾,顾江喊出一个名字:“许思意。”


  被点名的人缓慢抬起头来。她面容平静,攥紧拳,感觉到那些或探究或不怀好意的目光再次落在自己身上。


  顾江轻描淡写地问:“这事儿该谁负责?”


  不知哪儿吹进来一阵冷风,许思意一个激灵,全身的血液瞬间涌上头顶。然后,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平稳地响起:“秘书长。”


  “我……”桂晓静明显有些慌了,“确实是我今天事情太多忘了拿服装,但是……”


  她话没说完,就被顾江淡淡地打断了:“检查写完了交学工部。”


  教室里的同学噤若寒蝉,这下彻底没人敢再说什么了。


  半晌,顾江冷笑了下,薄薄的唇勾着:“散会。”


  散会了,许思意离开教室去了洗手间。她出来的时候,整层楼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,楼道里安安静静的。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靠墙站着,他的面容隐匿在背光的阴影中。


  两人对视数秒钟,许思意先移开了视线,低声说了句“谢谢”,然后转身准备下楼梯。


  “小傻子。”她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,低沉干净,懒洋洋的。


  许思意动作滞了下,回过头去。


  “连学生会都活不过的人,活不过社会。”


  几米远外,顾江眼神不明地盯着她。须臾,他动身走了过来,望着那双晶亮的大眼。黑白分明的眼睛如今看起来雾蒙蒙的,让这个姑娘看起来格外柔弱。


  顾江嗤笑一声:“来商量个事儿。”


  许思意声音轻轻的,音量很小:“什么?”


  顾江淡淡地说:“别总这么招人疼。”


  晏城晚上的风冷飕飕的。

长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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