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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月,日渐丰盈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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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门口的两棵星花玉兰以最好的姿态迎来四月。

我发现,花初开时,晚上花苞会合起来,但是等到完全“摊大饼”之后就不会再夜合了。

玉兰属都有好闻的香气。这两株星花玉兰也不例外,白色那一棵花瓣大,数量稍少,香气馥郁。粉色那一棵,花瓣数极多,但是香气稍淡。

然而,好景不长。4月2日早上就见第一朵花落了。4月3日,刮风下雨,花落一地。

但是到四月的最后一天,我看了看,一棵的花已经完全落尽,满树新叶。另一棵上还有6朵花,3个花苞。

今年三月,西雅图的雨特别少,甚至少于旧金山。四月的雨稍多。我过上了真正意义上的“晴耕雨读”的生活。本月主要读的是金宇澄的《繁花》,书很厚,是用吴方言写的,对白没有引号,甚至没有第二人称,所以阅读速度比较慢。但是它真是一部非常有价值的作品,读它的时候,我经过了一场语言洗礼。因为常年说普通话,我几乎都快要忘记那些方言了,但是此书唤起了记忆,我想起我出生、成长的那个村子里的人,他们说起某个词、某个句子时的神态、形貌,而我在日常生活中几乎忘了那些词汇。我甚至想起我那个瘫痪在床上多年的奶奶,她给我讲过很多民间故事,用方言,用一些我后来再也没有在书面语言中见到的词。看着那些词语时,我有着强烈的亲切感,也不止一次感慨,这是我最初的语言啊。

四月初,见针叶天蓝绣球突然返青,接着就爆花苞了。于是我用铁丝网圈圈把它围住,保护起来,因为一只可爱的兔子如果蹦蹦跳跳来到它的旁边,很可能几口就把所有的花苞都吃光。围起来之后,长了几天,就有一些花苞伸出保护圈之外,隔了一天,我发现那些伸出来的花苞果然都给啃了。再过两天,估计是因为太美味,啃它的小动物非常努力地伸进去,啃掉一半。

到四月末,剩下的花苞都开了。小花很精致。

Phloxsubulata针叶天蓝绣球=丛生福禄考=芝樱(日本叫法)。适合大面积种,但是我这边野兔太多,防不胜防。

福禄考属(Phlox)约67种,大多原产于北美。

我还有一种林地福禄考,但是因为鹿爱吃,一直长得不好。

花园里的活,通常都是力气活。那些照片上穿着的飘飘长裙,都是为了拍照而换上的。真要干活,都是穿着宽松的运动裤,戴着满是泥巴的手套。

我家进门处可以看到一排小柏树,这个观感特别有魏晋之风。我年轻时比较离经叛道,觉得没啥。现在年纪大了,有点中年人的迷信,于是就想把它们挪走。去年冬天一发狠,挪走了一半,还剩一半。三月份再一跺脚,全挪走了。那个地方就空空荡荡地撂着荒。

4月2日,想着也没啥好拖延的,就下单买了一些铁艺的篱笆。

4月4日,我花了一个半小时把边界的鹅卵石都先挪开,干活的时候,就蹲在太阳下,一边干活,一边唱歌,或者自言自语。等所有的石头都弄在一边后,我已经累得腰都要断了。

接下来就下雨了,一直到4月12日,才把它立上。接着在周围撒了一把牵牛花种子,又种下之前囤的夏季球根。

希腊银莲花在这个月开,每个块根可以开好几朵花,如果阳台盆栽,应该挺容易爆盆。

夏雪片莲和西伯利亚绵枣儿开了整整一个四月,到月末也都要结束了。

那一丛蓝色的穆坪紫堇,一直不知疲倦地开着。

4月20日,我本来是要去苗圃里买一棵美貌茶花的,那个品种只找到一棵巨大的,太贵。

转了一圈发现又回到开始看到的几棵珙桐旁边,于是站在那里犹豫要不要买。最后决定扛一棵回来。

在那家店里卖的珙桐有两种规格,大的四五米高,$,小的两米高,$,我们买了一棵小的,后备箱里勉强能放得下。回家后发现折断了三根枝条,非常心疼。

我去年在西雅图植物园里第一次见到珙桐。在北京的时候,他们告诉我北京植物园里有,我兜兜转转好几次硬是没找到,非常遗憾。所以这种植物一直只闻大名未见其树。

我和家属对这里能买到珙桐也挺意外的。把它装车带回家时,他说:“我们就这样把国宝带回家了!”后来,太阳出来了,照着白色的苞片格外耀眼,我家属又说:“像两张卫生纸!”

我们在花园的底层挑了一个位置,挖了一块草坪,整出将近3平方的地,把珙桐种下去。第二天,又去买了两大袋美乐棵土给它覆上,和一些饰边的砖,垒起一个圈,看起来更像样子了。

过了一阵子,又在它周围栽了几棵矮牵牛。

獭同学有一天吃着她的奇趣蛋,发现珙桐的花跟奇趣蛋中间的东西很像。

拥有一棵珙桐的感觉真好。

和珙桐一起买的还有一盆花叶玉竹。这种植物非常耐阴,不开花时叶子也很好看。

一丛花色很少见的堇菜。但是因为标牌遗失,我没查到它的品种名。

还有一棵茶树。对,就是做茶叶的那种茶树。我配偶跟他爸爸说,这棵小茶树20美元,我公公算了下,按这个价格,家里的茶山上的茶树价值上亿。

后来有一天,我顺手采下来所有的嫩芽,数数也就20根吧,我把它们制成绿茶,喝了下去。炒茶叶的时候,闻到了熟悉的香气,仿佛回到童年时的春天,在爷爷和妈妈工作的茶场,闻着炒茶叶的香气,摘野果,捉小石蟹,鸟鸣山涧,春风沉醉。

我一直在买花苗,挖土刨坑,种花,买花,刨坑,种花之间循环。

挖土时,我看到一块石头状的东西,用手一掰又很松软,是石头变成土的中间态。我想起我小时候,家里的房子建好后,屋子后面还堆着打地基多出来的大石头,有些石头是紫红色的,是紫砂的颜色,石头很酥,用手可以掰成一片片小小的薄片。我常常这样掰着玩。我一边挖土一边想起这些事情,也想起家乡山上最常见的红色土壤,粗粝、贫瘠、疏松。我看见那些石头变成土的过程,明白海枯石烂是真实存在。挖土不仅是筋骨的劳作,同时也是在读大地写的诗行。

在户外劳动久了,散步的邻居有时候会过来聊上两句,有一天聚集了一群人。等他们散了,我家属说:“我们好像开发出了种族中的隐藏天赋。”我说:“种菜明明是我们的显性基因啊。”

我的右手拇指上长出一个老茧,起初我以为它是闹着玩的,时间久了发现它是认真的,不打算离开我的手了。也行吧。

(非洲菊)

(筋骨草属)

(矮牵牛和美女樱)

去年我买了一小盆木紫草,今年已经长成一大丛了。它们从四月中下旬开始开花,硬币大小的蓝色小花,非常纯正的蓝。我在那一大丛的附近发现几棵小苗,应该是早春我修剪枝条的时候随手丢下没有清理掉的,所以它应该挺容易扦插成活的。

出去看过几次花,有一次专门去凑热闹看郁金香花田。

看完花田回到家,感慨我家的郁金香最好看,因为少。花看多了会晕花。

有一天早上,我坐在餐桌前喝咖啡,一抬头,发现桌子上的郁金香像是着火了。

四月里,蒲公英开始开花的时候,野兔活跃了起来。我家两个猫也跟着活跃起来,在草坪里追兔子玩,虽然根本追不到,但图的就是个乐嘛,锻炼下身体也好。因为有猫,被兔子啃掉的东西明显少了,非常受兔子欢迎的角堇也能开起一丛了。

毫无疑问,猫是花园里最美的风景。

当然了,还有这个。

                斯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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